等东风

【澜巍】成全 (06)

预警:沈巍双性,昆仑和赵云澜是兄弟,特调处为谍报机构,年代在民国。




昆仑的房间在三楼左侧尽头,赵云澜已经记不清楚,上次他来到大哥房前,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。

想到现在沈巍就在里面,他便生出股置身梦境般的恍惚来。

七年里他反反复复的在想,他这辈子究竟还能不能见到沈巍,如果能,又会在什么情况下见到沈巍。工作结束的间隙中想,漫漫长夜里失眠时想,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,他还在想。却独独不曾想过,他盼了无数日月的重逢,会是这样的光景。

如今,赵云澜和沈巍之间,终于只隔着这扇水曲柳的木门了。他缓缓摸过门上的木纹,仿佛门后卧着受伤的幼鹿,他唯恐自己一个不慎就要把它惊走。


血液久违的沸腾起来。赵云澜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。可当他真正握住那黄铜把手的时候,却觉得这门锁重如千钧,瞬间泛起的莫名情绪将他的气力吸食的一干二净。

赵云澜松开了把手,脚步匆匆下了楼。他突然烦躁起来,一脚踢翻了楼梯口的盆栽。管家连忙招呼下人来收拾干净。他在客厅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,又拐进了他大哥的灵堂。

高悬的巨大相框被花牌簇拥着,他的大哥面带着微笑看着他,眉眼依稀留着当年的桀骜不驯。

赵云澜盯着照片里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,颓然的摊坐在冰凉的灵柩旁边。

他记得体弱的母亲难得做些点心,昆仑每次都傲着张脸说不吃,把自己的那份塞给他。他记得两人偷溜到外面玩,他爬树跌伤了腿,昆仑边笑话他边不由分说把他背回了家。他记得有次不慎摔碎了家传的花瓶,昆仑恫吓他要去告状,却在父亲面前给他顶了包,被父亲两指粗的拐杖整整抽了三十下。

但他也记得昆仑是如何拉着沈巍的手,揽着沈巍的肩,吻了沈巍的唇。

这赐他幼时温情,又给他年少不甘的男人,此刻终于只留下这黑白的肖像和毫无温度的尸骨。

赵云澜伸手抚着冷硬的棺椁,突然模糊了双眼。

只剩父子两人的晚餐格外的安静而压抑,刀叉划过瓷盘,带出轻微的声响。赵云澜心不在焉的切着手里的牛排,他依然没有去见沈巍。

沈巍从回了赵家便连日高烧,似是染了风寒,一直都在昏睡。晚些时候赵家的私人医生又来了,回话说沈巍和孩子一切都好,只是舟车劳顿又心力交瘁,挂几天水就能无恙。

赵云澜按照赵心慈的意思送医生出门,在那人上车的档口,赵云澜却突然卡住了车门。

穿白大褂的医生马上心领神会的转过身来:“少爷还有什么吩咐。”

赵云澜放低声音问他:“沈公子真不会有事?”

医生楞了一下,微微欠身:“还请少爷放心。”

赵云澜理了理袖口,又问了一句:“多大了?”

那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:“应该有二个多月了。”

在赵云澜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,门口的警卫一路小跑着到了他面前,给他递上一个牛皮信封:“少爷,刚刚有人送来的,说是您的故人。”

赵云澜拆开一看,里面漏出的东西如同刀斧般砍在他的软肋上,来的比他预料的要快。

他看了恭敬站着等他问话的医生一眼,摆了摆手:“沈公子就多拜托你,今日你先回去吧。”然后吩咐警卫:“把我的车开出来,转告父亲,我去会个旧友,很快回来。”


赵云澜按照信封里的地址开过去,是北平最负盛名的戏园子。刚下了车报了名号,就有小厮迎他上了最顶层的包间。

翻涌的怒意让赵云澜一脚踢开了门,然后那张意料之中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。

七年的时间好像改变了很多东西,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。

所谓的故人穿着一身白西装,倚在躺椅的扶手上,慢条斯理的修着指甲,听见动静也没抬头:“赵处长来的真快,没想到在北平城你也敢单枪匹马来见我。算来也是久疏问候了,快请坐。”

赵云澜抬手摔上了门,他无意和对面人周旋:“你想怎么样。”

那人的声音终于褪去虚伪的热情,露出原本的冰冷来,他一字一句的说:“很简单,物归原主。”

赵云澜嗤笑出来:“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,是沈面,还是夜尊。”

那人的动作停下来,抬起头打量着赵云澜,神色里带上点欣赏:“你竟然查到了。做夜尊自然畅快,但我还是喜欢做沈面多一些。”

沈面拨弄了一下满头的银发,脸上浮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来:“特调处也好,你大哥也好,确实都是我做的,不过你比你大哥,要命硬许多。”

愤怒瞬间支配了赵云澜,但沈面和他几乎同时出枪,两管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彼此的心脏。

沈面的笑容狰狞起来:“赵氏兄弟果然都一样讨厌,可惜我绝不会如同当年那样任你们宰割。”他双目赤红:“把我哥哥还给我。”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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